
昨日,鲁巷迷人的夜景,高楼耸立,车辆川流不息。小图:2007年的光谷广场,当时很多大楼还在建设当中。(记者:赵端 摄)

光谷广场上,在喷泉边戏水的孩子。
鲁巷:清史稿记载,湘军大将胡林翼在武昌曾经有过一场战役。其中提到豹子澥(现在豹澥),油坊岭(现在的流芳)、鲁家港(现在鲁巷)、姚家岭、窑湾、沙子岭、小龟山等地。这大约就是关于鲁巷最早的记载。当时,鲁家港(鲁巷)是一条狭窄的道路。(特别文史顾问:徐明庭)
因为路窄所以叫“巷”
出发到鲁巷以前,对其名字中的“巷”较为好奇,明明是纷繁的大马路,为何用街巷里弄似的名字。
曾是荒蛮之地,找不到居住百年以上的家族,只好求助于官方史料。洪山区文化馆提供的文史记载上写着,早在古代,这里并没有如今这样宽阔,只是一条小道。或者,正是因为道路狭窄,故取名为“巷”。只是,这些皆为文史人员的推测,真正的命名原因无从考证。
于是,关于“鲁”字的存因更加说法不一。专家认为可信的有两种,一种说,该处在古时为许多鲁姓人居住,故取“鲁”姓;另一种则认为,“鲁”字是取其“鱼儿摆尾”的本义,用来形容这条道路的左右蜿蜒。
当地有些老居民相信,后一种解释更为可靠。67岁的范得礼从家里找出一张30年前的武汉地图,上面的鲁巷是珞喻路和关山的转折点,确实如鱼儿摆尾时的弯曲状。
“那个时候,这一带属于乡下,没有什么人烟。”虽然在关山住了差不多十年,但范得礼年轻时也常来这里玩,当时的鲁巷如地图所示,只在关山口、关山有一点连片的房子。民院路、雄楚大道尚不存在。“连‘巷’都谈不上,应该叫做‘鲁径’。”范得礼学文学出生,偶尔喜欢开些文字玩笑,他说鲁巷周围都没有墙壁,叫“巷”其实并不妥当。仅仅用来形容它的窄小,也有些勉强。
太平天国时期的战场
提起鲁巷的过去,恐怕绕不开武昌。
太平天国的时候,武昌是当时的战场之一。历来,武汉的安危关系着长江流域的所有城市。武昌是武汉三镇里最容易守住的城区。从地理的角度来看,任何武装力量要想统一中国,就必须攻占武汉,而攻占武汉则必须拿下武昌,攻击武昌必须占据洪山。于是,鲁巷的地位也就凸显出来。
“我现在住的地方以前是一片荒山,正对着通往武昌的必经关卡。”范得礼家住关山社区,在太平天国时期,那里没有房子,唯一的道路就是鲁巷。世界城楼书上有“进一步中国,退一步武汉”一说,鲁巷是鄂州和武昌的关卡,也是武昌的咽喉之处,只有很狭窄的通道,易守难攻。占据了鲁巷,就可以控制鄂州和武昌军事力量的结合,从而取得攻占武汉的决胜关键。
如今,走在鲁巷一带,已经找不到古战场留下的痕迹。从范得礼家中出发,沿着关山一路走,很快就能看到鲁巷的大转盘,喷泉、雕塑、花园和热闹的人群,谁也想象不到,古时的这里是一片荒山,也许居住过一些军队或猎人,也随时遭遇战争。
事实上,并不仅仅是古时而已,范得礼历史学得不错,看到鲁巷转盘就想起了近代史上与其有关的战争。“民国初年,汉口的阳夏战役中,黎元洪失败,就是逃到了这里。”指了指如今民院路对着的地方,范得礼开始说起那段战争故事。
当时,战败的黎元洪夹在袁世凯和革命党中间,不知如何保命。于是想到,逃过鲁巷躲去葛店等待时机。这样一来,既不至于被过江的北洋军活捉,又可以随时回到武昌,两全其美。果然,袁世凯也看出黎元洪的想法,并不过江,养着敌人向清廷要挟。最终,黎元洪也在多次邀请后回到了昙华林的都督府。
南北朝的古墓
古战场再过一些地方,便是连绵不断的山丘。有种说法,那里风水好,依山傍水,最适合做坟墓。于是,这些武昌城外的荒山小路除了军事地位显著以外,就成了人们口中“埋死人”的地方。
“古时的武昌城到洪山一带就没有了,即便到了上世纪80年代,大马路也只通到街道口而已。”说着话,与范得礼的散步已经过了鲁巷的地域范围。经过大红墙壁的湖滨花园酒店,范得礼说:“这栋楼是上世纪90年代初才建成的,为了‘辟邪’,将所有的外墙涂成了大红色,还用九龙壁和仙人图挂着一面镜子‘挡煞’。”倒不是愚昧或者封建迷信,旧时的人总愿意相信一些鬼神之说,骨子里还是希望有些神灵庇护。年纪稍长一些的武汉人都知道,这一片坟山居多。
早在2004年,洪山卓豹路一带就挖出3座隋唐古墓。2005年,离该路段不到500米的地方再次发现南北朝时的大型古墓,也为这一带“墓区集中地”的说法提供了有力的证据。
提到这些古墓的开掘,研究文史的专家们认为,还是与这一片的“风水”有关。“新中国成立以来,洪山区多次出土过古代文物和墓葬。”洪山区文体局一位工作人员说,武昌阅马场至关山一带,古时均为小丘陵地带,尤其是洪山之后,更是墓葬集中之所,且以南北朝和隋唐时期的古墓居多。
光谷崛起,科技孕育新街
“先说道路窄,又说战争,再是坟墓,有没有积极点的谈资?”再回到鲁巷路段时,范得礼不禁笑言,对于鲁巷来说,不该只剩这些灰色的过去。毕竟,如今的这里,七彩缤纷。
范得礼口中的“七彩缤纷”确实抬眼可见,宽阔时尚的光谷广场上,各色人群潮来潮去,川流不息。“这里的变化简直让人不敢想。”年过七旬的朱婆婆正坐在广场的花坛边休息,初秋时节,武汉的热度还没有退,她习惯性地用手帕在脖子前方来回扇动。朱婆婆原本就住在这一带的平房里,后来光谷步行街拆迁,搬进了还建楼,现代小区,环境很不错。
2006年,东湖高新区管委会规划出光谷蓝图,未来15年,光谷的面积将由123平方公里扩展到224平方公里,西起卓刀泉南路及其向南延伸穿南湖中心线,东至武汉市外环线,北至东湖、九峰山,南抵汤逊湖、梁子湖北岸。它将成为以高新技术及相关产业为基础,集研发、服务、生产、居住、游憩于一体的多元复合城市地区。
也正是这一年,以“世界城”为标签的光谷步行街开建。这是中国唯一高科技步行街,在当时被授予“世界最长步行街”称号。
对于政府的工作规划,朱婆婆并不太懂。她看到的是,现在,孙女周末不需要大老远跑去汉口,就在家附近也能玩上一天,偶尔,她也陪着孙女出来逛逛,甚至看一场电影。她年轻时没看过电影,晚年倒是经常去电影院。
老鲁巷人的记忆变迁
比起范得礼这样的10年住户,李胜国更具有“老居民”的权威性,他在关山和鲁巷一带住了30年。
“小时候,我们把去武昌叫做‘进城’。”李胜国已经56岁,记忆中的鲁巷与现在相比,有着天壤之别。上世纪60年代初,关山地区是一片丘陵,泥土是红色的,道路都是碎石铺成的。除了学校和工厂,其他的都是农田。“去汉口只有一趟公交车,票价两毛四分钱。”李胜国的母亲娘家在汉口,偶尔他也会随其回家,来回多了,他对当年的票价记忆犹深。
担心自己语言描绘,还说不清旧时的鲁巷模样,李胜国特意拿来纸笔,凭着记忆边说边画。早年鲁巷就是一个交叉路口,没有现在的转盘。来往的人都是匆匆过客,从不停留。民院路那时还不存在,全是农田。更多时候,都是附近大学的学子过来郊游,骑着自行车在田间穿梭。
鲁巷的转变大约是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开始的,随着珞喻路的改造,道路、科技、商业建设一一跟上,慢慢变成如今的模样。
李胜国的儿子今年已经大学毕业,在光谷科技园里找了份工作。想起儿子读书时,李胜国经常吓唬他,“不好好读书,就只能读周围的电大、函大,一辈子走不出鲁巷。”儿子读书很努力,却依然没有走出鲁巷,这倒真让李胜国意想不到。“哪想得出变化这么快,这里根本就是一座新城。”
李胜国说,现在,他也不想走出鲁巷了,光谷商圈越来越完善,干什么都挺方便。
手记
期待未来
得知要寻访的地方是鲁巷时,真的有点头痛。翻遍史料,问遍学者,皆对鲁巷的历史了解甚少。这里古时就是道路而已,战要之地,取胜关键,都不过是条窄路。
如何寻找过去,怎么看到历史碎片的遗留?
不曾想,与当地的居民聊开后才发现,他们更在意的是这里日新月异的变化,还有对未来的无限期盼。于是决定,放弃过多的远古追溯,加入近代的回忆,也和他们一起展望未来。
在我的记忆中,鲁巷还是读书时期骑着自行车兜风的地方,偶尔去鲁巷商场吃一顿肯德基,仅此而已。不过十年光景,再次踏入这片土地很让我感到惊讶。纷繁热闹的光谷步行街,以转盘为中心的循环商圈,眨眼间矗立而起,成为如今武汉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。
有时候想想,作为一座城市的某处地标,找寻不到历史背后更深层次的根源,确实让人遗憾。只是,离开了那些古老泛黄的起源,我们还有着成长中的记忆片段和充满期待的未来。 (记者:王晴,实习生:陈诗)